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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6/15

【高峰論壇系列四】後全球化視野下的美國2020大選論壇

20201113日上午,本院舉辦【高峰論壇】第四場,主題為後全球化視野下的美國2020大選,旨在透過跨學科的稜鏡,從政治、經濟、歷史、國際關係等角度審視2020年的美國大選。此講座由人文社會高等研究院主辦,建弘文教基金會合辦。主講人分別為吳玉山、余振華、林建甫、王智明、陳秀熙等學者,廖咸浩院長擔任主持人。

 

超越川普的川普主義 Trumpism beyond Trump Presidency 吳玉山

  吳玉山院士首從政治學與國際關係的角度來解釋川普主義的成因與遠期影響。首先,吳院士指出川普主義不單僅限於個人的現象,而是一個國家(或半個國家的)現象。其導致的原因可分國內與國外:國內的成因主要為全球化與快速科技變遷下的分配惡化、制度缺失、歸因心理、傳媒革命等;而國外造成川普現象的主因,是美中的權力轉移下導致之國際不穩定情勢。以上成因的定性,細說有右翼民族主義、反建制民粹思想、親資本重商主張與文化保守主義。吳院士直言,只要以上成因的情勢不變,川普主義在川普卸任後會持續存在。

        造成川普主義在美國國內的主要成因就是貧富差距增大。自從科技革命以降,生產型態發生改變,生產鏈不斷延伸擴張,而資本全球移動。在老工業國家中出現兩個對立的世界:新科技與金融的核心與傳統產業的舊工業帶與鄉村,後者被遺落在新生產鏈之外,成為經濟與社會上的弱勢,所得分配不均快速惡化。

  川普主義形成的次要原因有制度的缺失、歸因心理與傳媒革命。在全球資本主義的浪潮下,由於主要的工業國家實行新自由主義,資本在自由市場機制下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因此惡化的財富分配無法藉由制度與政策得到緩解。在歸因的面向,左派怪罪資本與勞動的對立,而右派提出是「外人」(alien)害的,這個說法對底層經濟弱勢的人民更具吸引力。最後媒體革命直接地強化這種歸因心理,社群媒體上的網絡很容易導致交流的對象與看到的訊息皆來自同溫層,一樣的訊息被重複傳播,形成回聲室效應(echo chamber)。

  國外因素的部分,最主要的是中國再起。吳院士提到了權力轉移理論(power transition theory):根據Organski的說法,出現挑戰霸權的崛起國家,兩者會隨著權力接近而爆發衝突,權力轉移帶來不穩定。這是國際情勢不穩定的根源。也就是說,冷戰之後,美國本來是霸主,但因為中國的崛起,導致衝突。另外,最新的說法是美國陷入了「修昔底德陷阱」,認為中美之間注定要一戰。

最後,吳院士總結了到底何謂川普主義:因為全球化與科技革命所帶來的右翼民粹主義,受到國外挑戰的霸權國所產生的現象。失業的工人們本來應屬於分配左派,而川普則屬於市場右派,兩者應該相互敵對,但川普很成功地用民主與民粹,使社會經濟弱勢的人把中國崛起當成主要箭靶,並因此變成仇外。總結來說,川普主義的主要內涵包括了民族主義、民粹反建制、親資本重商、文化保守主義。

川普主義統治的結果是,在2020年召喚出比2016 年更多的支持者,「藍潮」遇上了「紅潮」。在搖擺州中,川普甚至獲得了比四年前更高的得票率。川普的號召,持續激動人心,共和黨人至今不敢背棄總統,承認其敗選。

就未來而言,促成川普主義的國內外原因仍然持續。此外,在國內,拜登等民主黨人仍然支持自由主義國際秩序,又沒有贊同 Sanders 等所主張的「激進」重分配政策,則在全球化與科技革命之下,所得與財富的分配惡化難以緩解,而且疫情正在進一步惡化美國的分配,poverty rate 不斷上升。2020 年大選的實際表現,再加上促成川普主義出現的國內外因素的持續發展(分配惡化與美中權力轉移),以及共和黨結構性的激進化(Tea Party; Cruz, Rubio  2016 年的政見),使得川普主義具有維持與成長的環境。我們可以因此預見「超越川普的川普主義」(Trumpism beyond Trump Presidency),很可能成為美國政治中的一個持續性的重要力量,類似右翼民粹主義的趨勢,也在其他各國中不斷展現,新冷戰也在蠢蠢欲動。

 

 

美國極化政治的轉變:分歧的內涵與外延  俞振華

 

俞教授開場便指出,從60年代開始,兩黨內部分歧的指數越來越高,意識型態的差距越來越大。90年代末時,極化政治成為了重大的議題,有一派的說法是,如果有了某種政黨認同,那意識型態就會越往兩極移動,但另一派的人認為,沒有所謂極化的現象,只能算是分歧。其實分歧本身並不是問題,因為政黨要有特定的主張,如果做不好就必須負責,換另一種主張,因此分歧其實對民主是好的。現在美國的情況是,政治既極化又分歧。另一方面,投票人也有同樣的情況,共和黨的支持者越來越保守,民主黨的支持人也越來越自由主義。

        俞教授也觀察到,兩極化又分歧的政治形態影響了投票行為,在最兩端的、政治意識很強的人,參與政治的意願最高,反而是中間的人最不投入政治活動。在這個情況下,選舉變成政黨動員率的比拚,而兩黨的政策有沒有好好執行,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

        同溫層的部分,最兩極的群體都非常希望能夠住在擁有同樣政治意識的群體裡,而保守派的人們比較喜歡住在鄉村式的住宅,自由派的則是比較想住在城市裡,這顯示城鄉差距與意識型態有了關聯性。

        認知的部分,也呈現了極化現象:民主黨的支持者越來越認定人類的活動嚴重影響氣候暖化,而保守黨的則是越來越不相信。在情感的部分也有同樣的趨勢,兩黨裡厭惡彼此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俞教授最後總結,意識型態與政黨認同更加疊合,兩黨在更多政策上有差別,在事實認知上有差距,這樣政黨極化的深化,會使激進意識形態的行動力更加上升。McCoy曾指出,極化政治會導致負面選舉,無法再用政策說服選民,只能打情緒牌,降低民主支持程度,最後引發超越憲政的激烈手段。解藥的部分,俞教授說,也許能夠透過擴大參與、改變選制(跨黨派的會員會)、建立菁英合作機制。

 

美大選後經濟的變與不變  林建甫

 

        林教授指出,在疫情之下,全球化紅利反芻導致經濟陷入低成長;貧窮與失業率攀升將導致貧富差距更擴大。貨幣政策方面,低利率環境恐至少維持2-3年;市場流動性極度寬鬆,金融市場大幅波動成為常態;美元本位的全球金融體系將出現裂解。財政方面,債務大幅攀高導致財政貨幣化;各國政府將發行更多更長天期債券引導資金停泊。

        林教授之後提到了流動性氾濫。美聯準會 2008年資產8000億美元,三次QE 增加到4.5兆,2015年底縮表到3.8兆,2019年降息膨脹到4.1兆,近期QE規模突破7兆。2019/10IMF公布的全球金融穩定報告揭示低利率帶來之風險。因為疫情救市,全球再次寬鬆,助長市場波動劇烈,擴大資產泡沫,加深貧富不均,國際不平衡。累積今年以來三大央行資產已大幅增加9兆美元。

        另外,還有債務膨脹的問題,2020Q1,全球債務餘額高達258兆美元,佔全球GDP規模達331%,較2018年攀升13.5個百分點;2020年各國針對疫情推出大規模財政及貨幣刺激政策,預期全球債務將大幅攀升,進一步推升金融脆弱性。美國整體國債在川普當選就任後, 2017年初為19.8兆,2020年年初為22兆。在今年6月首度突破26兆。因為疫情,密集的紓困及對企業及地方政府的低利貸款,讓美國整體國債大幅攀升,估計兩年內再增加3兆,恐達到30兆之多。這是此前摩根士丹利 (Morgan Stanley)預測美國要等到2025年才達得到的水平。債券融通債務是主旋律,預測債券市場會更加蓬勃發展。

        林教授最後總結,疫情終會過去,留下的難題是貧富不均,世代不公。全球流動性氾濫。寬鬆貨幣政策,資金行情持續左右市場,金融市場走勢與經濟基本面背離,貧富差距擴大。此外,全球債務更加劇。債留子孫,世代不公;債券融通債務是主旋律。

 

Van Jones的眼淚:六八遺產、種族主義與移民之殤  王智明

 

        王教授一開場便引用了Van Jones的話:「拜登的當選讓他非常感動,因為作為一個父親,他終於能告訴他的小孩,價值是重要的、做一個好人是重要的。」這顯示了,拜登所代表的意識形態與六八遺產,在過去不斷遭受了挑戰。

        王教授接下來討論移民與法治的議題。川普對於所有移民採取NOT Foreign Policy,這也是為什麼BLM運動時期,川普對於這些抗議人民視為暴動。但對於拜登的支持者來說,種族和健保這兩個議題反而是他們關注的議題。BLM運動帶來的成果是,讓美國人民重新重視了種族問題。那麼,我們該如何理解這樣的現象?

我們需要注意的是以下幾個議題:

        白人至上主義vs. 有色人種

        被遺忘的人們left-out vs. 移民the new arrival

        性別、種族、教育等因素

 

        王教授認為種族問題可以回溯至美國六八年待,其最重要的精神是反對帝國主義、反對戰爭、反對種族隔離、爭取LGBTQ族群的權利、爭取少數族群的權利。六八年代形成了新左翼的共識:少數民族的權利非常重要、反帝國主義、反資本主義。這樣的風潮到了九零年代,卻被老布希的波灣戰爭打散了。

        所以,其實川普的支持者所反對的,並不是單純因為移民,而是一系列從六八年代開始所產生的變化。事實上,現在美國如此嚴重的階級分化,都是來自於八零年代開始的新自由主義與全球化。不過,事實上,這些新自由主義的發源地,卻恰恰好是那些反對全球化的大學。

         王教授最後總結,川普一夕推翻的,事實上是美國最重視的價值。如何在重拾這些價值的同時,也關注那些left-out,是民主黨最需要關切的問題。

 

新冠肺炎疫情社會及政治觀  陳秀熙

 

        陳教授首先分析了全球各地區的疫情狀況,並說到,疫情的發展與走向與經濟、政治以及意識形態有密切的關係。陳教授認為,新冠病毒應該要被稱為「社交病毒」,除了生活上社交導致病毒傳播以外,其實政治社交也可以看到病毒的傳播鏈:此次傳染病所造成的元首染病率前所未有的高。

         另外陳教授也認為,新冠病毒帶給公衛領域相當多的問題,比如說,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之下,到底要先救重症病患,還是要先救新冠病患?另外,種族問題也在公衛領域裡佔有一席之地,因為疫情關係,造成了種族歧視與少數族群失業問題,後者也反過來造成前者越趨嚴重。在美國我們可以看到,非裔美國人佔多數的南方州,正好也是疫情最嚴重的州。此外,美國、WHO與中國三方勢力在開發疫苗上,也一直相互競爭,三方的拉扯影響了WHO內國家之間的政治平衡。

        陳教授接下來討論到大選後疫情的發展與影響,首先是美國的大巴靈頓宣言,希望能夠讓低風險者能夠維持正常的社交生活,免除社交距離管制措施,而高風險者能夠施行社交距離措施(如居家管制、限制到公眾場所)。不過,歐洲則提出了雪約翰誓言,反對大巴靈頓宣言,認為後者可能會造成高死亡率,進而影響工作能力、經濟,占用大量醫療資源,而且未有明顯證據表明不會重複感染,也無法控制疾病不會傳入高風險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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